颜子涩

B站同名

【忘羡】思欲成狂(十一)


(十一)

 熹微临下,满屋的萎靡之味久久不散,一地的混乱又是几天几夜造就的成果,榻上的人儿悠悠转醒,美眸睁开,满脸嗜足的人早已醒了,正穿着衣裳……


 从未仔细看过,蓝湛身材竟是这般好的,还真是不沾阳春水的白嫩,令人……沉醉……


 “醒了……”正在穿衣的人注意到心上人的目光……

 

 “时辰尚早,再睡会吧。”蓝湛慢条斯理的,那细绳一步步勾勒着,魏婴也算是大饱眼福,他甚至怀疑蓝湛是故意勾他的……


 “不了。”魏婴是真的不困了。


 “我有些事要去处理,乖乖等我回来。”一袭白衣,足矣掩饰蓝湛这些天的荒唐,毕竟‘皎皎君子,景行含光’不是白来的,还真是妥妥的白日含光,夜行野蛮,俗称‘衣冠禽兽’。


 “知道了。”魏婴懒懒的,乖乖的。


 蓝湛见他难得乖巧,为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俯身过去,将属于自己的记号留在温湿的额间,是,温柔的味道。


 “好了,你快去吧。”大概是真的累坏了,魏婴嗓子略有些干哑,听起来软得毫无抵抗力。


 蓝湛还是很听话的,回应的声响依依不舍的从喉间冒出来,“恩……”


 “魏哥哥好好休息,不要随便乱跑。”


 蓝湛的衣袖很长,离开时抚起一阵风,与日常嘱咐一同砸向魏婴,刚刚还是半睡半醒的人儿,而今却清醒的很,那双漂亮的眸子,亲自送蓝湛离了静室,无奈却情深……



 魏婴如今的表现,应是蓝湛最想看到的,床榻上的契合,与他说话的乖巧,看向他的目光也越发痴迷……


 尝了甜头的人,最是容不得沙子。此时,蓝湛沉着脸,阴郁的眸子似看不见光,寂静得只有细碎的脚步声,随后入眼的金星雪浪过分扎眼……


 金光瑶兢兢战战的走上前,虽心里打鼓,这嘴上却一如往常的恭敬,唤了一声,“仙督。”


 蓝湛下手又快又狠,还不等他反应,避尘已经剜了金光瑶手腕,淋漓的血和他的惨叫声一同渲染了灰暗的屋子……


 “你应该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再有下次就不是砍手这么简单了。”


 “你且去准备清谈会,三日后召开,仙门百家是时候整顿了。”


 “是,谢仙督不杀之恩。”金光瑶心怀感恩的回着话,不死已是最大的恩典。


 任由额间沁出细汗,他死死捂着不停打颤的手,滴答滴答,是他的‘惩处’在发出警告……



 仙门百家过了太久的‘鸵鸟’日子,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清谈会多少有些抵触,况且蓝湛任命仙督已有数月,现在才想起‘犒劳’他们,属实让人心存怨念,可又有谁敢得罪?


 三天后,清谈会如期召开,仙门百家齐聚一堂,却迟迟未看到仙督的身影,可惜也只能这么等着,一大群人,大眼瞪着小眼,不知几何才能见着仙督……


 金子勋最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闷得快喘不过气来,前脚出来喘气,金子轩紧追其后的追问他,“子勋,你怎么出来了。”


 金子勋扭头就向自家堂哥抱怨,“你说,金光瑶叫我们来这清谈会,到底要干什么。”


 “既来之,则安之吧……”


 明明是安慰人的话,金子轩说得一点也不轻松,金子勋听得亦怪异,一时间,轻微的叹声随即而来。


 


 事,有始终,有原委,有蓝湛对魏婴的思欲,亦有魏婴这个最开始的起点……


 魏婴已是许久未见着阳光了,今儿难得有兴致从静室出来,俊俏的脸粉嫩异常,挺拔的身姿也混着暧昧的味道,他一步步踏过长廊,这过道很长,长得像他这场快要结局的游戏……


 我的小阿湛啊,有个小秘密一直没告诉你,你以为是你困住了我,其实真正被困住的是你自己……

 阳光太过刺眼,迎着耀眼的光,魏婴的念,才有恃无恐的跑了出来……


 ……


 蓝氏有规,凡满十六,需下山历练。破劳什子规矩,养了十年的奶娃娃,就这么放任他下山除祟,会不会跑另说,要是被邪祟伤着了怎么办,魏婴得心疼死……


 这不,魏婴为保护蓝湛安全,他也就出来了,还带了蓝湛最爱吃的枇杷……


 酸酸甜甜的,蓝湛咬着枇杷,汁水溢出嘴角……


 看着刚刚还故作冷脸的奶娃娃品尝着他亲手送的枇杷,魏婴不着痕迹的舔了舔唇,小小年纪,吃个东西还漏嘴,还真是可爱的紧,真想尝尝被汁水浸泡的小嘴,在光底下,那样的晶莹剔透……


 正在品尝的人,又怎会知道面前这张甜甜笑意下,存着这样暧昧的心思,毕竟他的魏哥哥是那么温暖的人,那么用心的照顾着他……


 看,又笑了……


 心,跳得异常,蓝湛转身就加快了脚步,导致魏婴跟在后面落了一大截,害羞就害羞嘛,走那么快干嘛,还真是被他惯坏了……


 先不说魏婴是不是有意放慢了脚步,委屈的表情是说来就来,眉心抽着,小嘴嘟着,小小的酒窝也难得出来,“阿湛,你走慢点,我跟不上了。”


 最后干脆展现自己新创的符咒,一笔一划的,有目的性的缠上了蓝湛细嫩的手腕,嘻,他抓到了,就跑不掉了哦……


 一上一下的,多听话……


 对啊,他的奶娃娃最听他的话了……


 ……


 被卷入漩涡当真是个意外,他们刚被席卷进去,又被强大的灵力给打了出来,这么个来回,两个人浑身湿答答的,魏婴的鞋子也不知跑哪儿去了,脚底打了滑,扑通一声,直冲冲的摔在了蓝湛身上。


 手掌触及到冰凉的瞬间,嗯,肌肉蛮不错啊……


 摔都摔了,魏婴这就皱起了秀气的眉眼,关心的话随口就来,“阿湛,我不是故意的,你怎么样啊,疼不疼啊。”若真的摔疼了,这不知名的漩涡就该不复存在了。


 他们第一次的亲密接触,难得和蓝湛一同穿着的白衣被水侵染,紧贴着细嫩的皮肉……


 蓝湛接受着关心,不抬眼还好,这一抬眼,便被眼前的光景吓红了脸,水光中的白嫩这般动人心魄,发丝勾着珍珠大的水滴,冰冰凉凉的,带着魏婴独有的味道,落在了蓝湛心头上,跑进他的思念里……


 轰隆轰隆……


 心跳声,更强烈了……


 心满意足的瞧着蓝湛羞红的小脸儿,魏婴感受到身下某处的不对劲……


 只可惜眼前的人啊,还太小,不能下嘴……


 ……


 入夜,微风徐徐的擦过脸,蓝湛听闻魏婴夜猎时受了伤,轻车熟路的来到他的房间,“魏哥哥,兄长说你受伤了,我来……”


 有了借口,脚步不免着急了些,却在走进的那一刻,又缓了下来,蓝湛那独特的奶音也在此刻夏然而止。


 床榻上的冰肌玉骨一点点占据他的眼球,透着粉嫩的白皙,若即若离的隐私一览无余……


 蓝湛眸子似发了痴,眨都不眨一下,仿佛眨了眼,就会稍纵即逝……



 如若说前两次都是魏婴的‘无心之失’,那这次真的就是光明正大的勾引……


 “阿湛?”跟着这声煞有其事的叫唤,魏婴稍稍掩饰了自己不怀好意的罪行。


 难得有机会正大光明走进他的房间,蓝湛忍不住又靠近了几分,最后顺理成章的坐在魏婴身侧,“伤怎么样了?”


 “没事了。”魏婴回着话,弯了弯笑颜。


 “本想着明天再去找你,你既然来了,我现在就给你吧,是本秘籍,这次去猎杀屠戮玄武时获得的。因为这本秘籍适合琴修,就给你带回来了。”


 仿佛刚刚还未看够,魏婴的薄唇带着病态的红润,一张一合的,明明字里行间都在为他着想,可蓝湛怎么也挪不开眼……


 里衣下的白皙一而再再而三的蛊惑着他的眸子……

 他想,看的更细更深……


 “给。”魏婴把乱魄抄递在蓝湛手上,断了他的视线。


 “让魏哥哥费心了。”本就听得漫不经心,蓝湛连忙将他的好意接到手里,只为让他看不出自己的龌龊心思。


 “你喜欢就好,不早了,回去吧。”礼物都送完了,魏婴掩了掩被子,开始撵人。


 “……好”清晰可见的失落,蓝湛掩了掩自己肆意妄为的眼光,乖巧的应承着。


 待蓝湛离开,魏婴唇下的得逞这才微微勾起……


  仅仅只是露个腿而已,竟让他看到如此有趣的表情,还真是憋屈的可爱啊……


 我的小阿湛啊……


 再痴迷些,再疯狂些……


 现在,还不够哦……


 ……


两年,魏婴等了两年,他的小阿湛终于长大了,依然那么的青涩,一个小小的成人礼,就把他急得像个小结巴似的,胡乱找的借口听起来还挺一本正经。


 还真是可爱……


 诱惑初体验成效不错,游戏也就此拉开帷幕,小阿湛,你准备好了吗……


 ……


 有些人注定是有贼心没命享…… 


 温晁可是自己送上门的机会,不用白不用,长得歪瓜裂枣,还蠢得那么理所当然,被他三言两语的挑拨,就这么……


 上钩了……


 …… 


 下一个,谁遭殃呢……


 小阿湛最讨厌他和外人亲密接触了……


 邀请聂怀桑和江晚吟一起喝酒,江晚吟是挺聪明的,可惜,最后还不是落欢而逃了……


 果然只有他的小阿湛最可爱,听话的奶娃娃,明明是个一杯倒,还是喝了他送的酒……


 小脸儿立马被熏的通红,小阿湛成了小醉鬼,魏婴也终于等来了他们第一个亲吻……


 最简单的唇贴着唇,足矣让魏婴闭了闭眼,缠绵一二……


 小阿湛的唇果然很软……


 好想一直这样啊……


 不过现在还不可以呢……


 魏婴狠了狠心,咬破他们之间的纠缠,锈气瞬间弥漫呛口,带着酒香的银丝,脱离这短暂的甜……


 “阿湛乖,去睡觉。”


 魏婴半个身子都在拖着这个小醉鬼,蓝湛已然睡熟,被他摆弄的端端正正,儿时的宝宝肉未曾削减,魏婴拍了拍软乎乎的小脸蛋,笑得恶劣,“小阿湛~”


 小阿湛,你的离别礼物我很喜欢~


 我走了,记得快来找我,不要让我等太久……


【忘羡】恋人(一)

TO苏打(醉南乔-冰苏打w)生贺文

生日快乐!要记得照顾好自己,在此祝苏打大大身体健康!永远开心!很高兴认识你!


设定:弟弟,皇帝蓝湛—哥哥,质子魏婴

蓝曦臣—忘羡堂兄

蓝启仁—忘羡父亲

架空古风 全文私设

苏城是姑苏皇城   晋州是晋国皇城

真骨科  双生子 请自动把他们看成一模一样

双洁  甜虐向  HE  请勿上身真人  OOC


愿,朝阳似锦恋人成双……


(一)


当魏婴刚懂得情爱时,这脚下的步子已经走向了晋国,刚刚及冠的身躯挺拔坚韧,身边这十万将士的部署,还有年迈的使臣,这些都是监督他的眼睛。


他应该没资格回到自己的故乡了,他犯了事,杀了晋国的使臣。


对,是他,魏婴。

 

弱冠之年,是姑苏中最尊贵的皇子之一。




蔚蓝色的天空很美,它企图照亮魏婴那心底唯一的光点,高高的城墙后,比天空还蓝的华服吹进了他眸子里,可惜,那不是魏婴最想见的人,那个人,大概还被关在屋子里,怎么可能有机会逃出来见他最后一面呐……

 

魏婴穿着他喜欢的黑色长衫,底摆寻着风跑,额间的碎发正温柔的告别,使臣的催促来到他耳边,他静静的又看了眼城墙后的身影,微微一抬手,作揖,行了最后一个代表他姑苏皇室的礼数。


鞋尖倒退一步,带着最强烈的思念转身,离开他的故乡,他的家人……


是家人,只能是家人,不能再有别的了,魏婴到达晋国的这一路上,都是那么告诫自己的。


“含小王爷,晋州到了。”马车下,使臣的音量一次比一次大,这才将魏婴的思绪拉了回来,看他好长时间没回应,使臣不由得摇了摇头。


转身就走,并不打算拉魏婴下来。

 

听到这耳熟能详的称呼,魏婴不该愣神的,可他还是适应不了,含小王爷,叫的并不是他啊。


舔了舔唇,好似有些干涩,不停的用舌尖滋润它,一双细骨总算掀开了马车的帷幔,清秀的脸颊羞愧得泛红,张了张嘴,却没看见使臣,又暗暗叹了口气,马车旁的小将士准备替使臣接下魏婴,他摇了摇头,有些倔强的说道,“本王自己会走。”


晋州的风比苏城要飒气几分,呼之欲出的鸡皮疙瘩,吹得魏婴却是一句怕冷的话都不曾说。


小将士轻轻蹙眉,看向魏婴的表情有些疑惑,仿佛这种‘体贴人’的话不该从含小王爷口中说出来。


魏婴不着痕迹的偏了偏头,他这才发现晋州的早市因为他的来临慢了下来,虽成功躲开了小将士的目光,却还得接受晋州百姓的审视,有好奇,有惊艳……


甚至强行接受着细碎的窃窃私语,修长的眉目却依旧平和……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不能太惹眼……

 

在人生地不熟的领域里就像个提线木偶,魏婴任由一下又一下的冷风灌进皮肤里,没那么矫情的他最终忍不住哆嗦了两下。


本就泛红的脸颊也越发被冻得干涩。


是真的冷,没有装的成分。


“王爷,身体要紧。”

 

小将士的关心在此刻就像是救命稻草,其中有几分真心他懒得追究,点头应了一声好,顺势躲进外袍的帽子里,青丝滑过手心痒痒的,思念软进秘密的心跳,谁也没看见魏婴嘴角挂起的酒窝,那是属于他自己的标志……

 

“王爷还是快些走吧,别让使臣大人久等了。”小将士追了一声催促,落进魏婴的耳蜗,成了一种警告,他听得漫不经心……

 

​他觉着自己过于敏感了,毕竟犯的是重罪,能够活命亦是最好的……


好歹留着命,见那个最想见的人……


“走吧……”


黑色的身影融合在晋州的冷风里,步伐干脆走的是姑苏礼教,倒也算是一段别具一格的风景……




晋国一年,魏婴作为质子来到晋州,被安排在城墙外的驿站中,身边没有贴身伺候的,事事都亲力亲为,算得上是最安分守己的质子。

 

听闻这位安分守己的质子文武双全,最了得的是他那一幅又一幅的丹青,挂的满墙都是。


曾有人有幸见过一副,没想到却是一张自画像。


那人百思不得其解,尤其看到魏婴冲着自画像笑得宠溺,更是瘆得慌。软软的酒窝红润的滴血,像个傻子一样,还是个自恋的傻子。

 

安分守己的质子,变成了傻子……


真是令人惋惜……




窗外高挂的月牙弯偷偷摸摸探出空隙,简陋的房间又多了几分孤寂冷清。


魏婴坐在铜镜前,镜面被他擦得发亮,在地面上也留下了痕迹,他瞧见自己越发圆润的脸,用力拉扯两边的嘴角,动作做到了极致,同样是笑脸,却还是没能看到熟悉的宝宝肉。


落寞瞬间耷拉着眼皮,看啊,双生子长得再像又如何,他始终不是那一个。


蓄谋已久的泪水逃脱眼眶,刺痛了娇嫩的肌肤,坠落在衣襟上,好似晕染出了魏婴不敢想不敢念的名字。

真正的含小王爷,他的双生弟弟,他的家人……


是蓝湛啊……



 

画容画骨终得念,同声同貌不一人。


错了,从一开始踏出苏城就错了,所谓的自画像,不过是魏婴的痴念罢了……


 


(魏婴离开前仰望的样子)


【忘羡】思欲成狂(九)

(九)


心疼的心疼,手疼的手疼,呼吸声被压抑的越发清晰,魏婴满眼落寞,失望的摇了摇头,转身就想离开……


“你又要逃跑……是吗?”几近绝望环绕在魏婴耳边,每个字符就像是都钻进了他的耳蜗,令他不禁颤了颤身子,冷……难以忍受的阴冷……


以至于魏婴还未来得及回应,一双被眼泪填满,还硬撑着的眸子瞪的委屈极了……


“不许!我不许!”


“这一次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再逃离我的身边!”


碰的一声……魏婴疼的眼底含泪…


“蓝忘机,你疯了,你清醒一点!”


……


还在用一双厌恶的眼光看着他,蓝湛委屈极了………牙磕着牙……


“是啊,我早就疯了,就在你逃离开我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疯了。”


魏婴一度拒绝眼前这个杀人如麻的疯子


“魏哥哥……’”


“蓝忘机…………”


红色的……


“阿湛,痛,好痛……”


……


要知道,蓝湛他,此刻的心还在滴血,怕是要多少都不足填满……


从蓝湛一顿下来的侵袭开始,他的精神力就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是询问,也是肯定。


“被魏哥哥发现了呀,我的魏哥哥就是聪明,刚才阿湛弹的琴好听吗?近日我苦练琴艺,可算有机会弹给你听了,这是阿湛专门为你学的呢,魏哥哥不点评一下?”


“难听至极……”


蓝湛看着即将诚服的魏婴,心底的悸动被逐渐放大,哪会管他说了什么样的话来否定自己的所作所为。


“看到我以后还是要勤加练习,好让魏哥哥满意才是。”


“停下,快停下,求你了……阿湛……”


“想……”魏婴疼得直摇头……


“舒服,魏哥哥…”


“阿湛……”


“魏哥哥,是我的魏哥哥……”


……


……


再度睁开眼睛时,魏婴被窗外的强光刺的眼睛接受不住,又闭了闭眼,身侧微凉,门外哐当一声,是蓝湛在落锁……


……


这场禁忌游戏太久了,久得还能清晰的闻


这之后……


他的一切都是蓝湛亲力亲为……


“你干什么。”


面对魏婴的明知故问,蓝湛也理所当然的回答,“给你放水……”


“来,我抱你进去。”……


疲惫的身子触及到热水时,魏婴还是很欢喜的。


……


“放开,我自己可以洗。”


蓝湛每一步都很周到,语气确实那么的不容拒绝,“你觉得你还有力气抬手吗,还是我来吧……”


……


“还没好吗……”


“好了……”


“魏哥哥这一会好乖啊……”……


一复一日的上演,就如同在玩儿过家家……


……


“饿了吗?想喝汤吗?”


此时的蓝湛就像是沉溺在这场游戏里…………


“蓝忘机,一直这样好玩儿吗?你闹够了没。”魏婴可没心思陪蓝湛玩儿过家家。




蓝湛一心都扎在了魏婴身上,江氏灭门是他仙督继任后最为轰动仙门百家的大事,就连天天只知喝茶的蓝启仁现在都知晓了。


“近几日怎么没见到忘机,还有那个江氏到底怎么回事,我当仙督之时,江氏一直很安分,怎么会跟温氏同流合污呢?”蓝启仁一向觉得自己老来谈资,不会看走眼,不然他蓝氏的声誉和名望都别想要了。


“叔父也觉得此事处理的太过草率了。”蓝曦臣也是心存疑虑的。


“我看你还是找个机会去问问忘机。”


“是,叔父。”蓝曦臣应道。




晚霞很早就离开了云深不知处,此时的静室,还在上演温馨的戏码。


“来,喝汤。”


鼻息间弥漫着一股很鲜香的味道,魏婴太过熟悉,是莲藕排骨汤,厌离姐经常做的,眼底挂上悲伤是毋庸置疑的……


…………魏婴只觉隔应,抬手就将莲藕排骨汤打落在地,啪的一声,脏了蓝湛的白衣,烫了他的旧伤……


这不是第一次了,蓝湛每次都任劳任怨的收拾残局,耐着性子去投喂……


明明这双眼眸里现在是有他影子的,可已经读不出情谊了,炽热的心被魏婴这般无声的碾压着,这回蓝湛真的受不住了。


他气得跳脚,“魏无羡!!!这可是我亲手做的汤,为什么你还能想着她!江厌离她已经死了!她死了!”蓝湛音量很大,也很毒辣,可魏婴依旧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喝,都要给我喝光!”眼底闪过一丝凌厉,蓝湛……


“魏哥哥睁开眼,看着我。”


“不睁是吗?”


……


“别后悔


呦……”


“蓝忘机!你……


有完没完……”


“没完!”


“阿……阿湛……


求你了……”


“求我什么。”


魏婴是真的累惨了,喉间清晰可听的疲惫沙哑,“我好累”


……


胆大妄为的事情做多了,自然不怕有人会听墙角,这刚刚还在疑惑自己弟弟为何那么多天一直待在静室不出来,踏入静室的那一刻,蓝曦臣就听见……


…………


这……这是声音……是在!


更多的异样之声传来,是阿羡的声音……


阿羡曾在江氏待过一段时间,难道江氏……


满眼的难以置信都不知怎么就爬到了他一贯温柔的脸庞上,蓝曦臣这才有点醒了的感觉……


……


……


不怕,魏婴会有机会穿上新衣的……


 粉见 


【忘羡】影下作祟(八)

(八)

“疼不疼。”魏婴的伤口淌了一路,蓝湛自然也就听了一路,仿佛在告知他魏婴伤的有多严重,逆风的春色准确无误扑向他的鼻息,血腥味抢夺着呼吸的空隙,蓝湛的脚步更是刻不容缓的加快了,待他检查伤口时,它依旧还在往外渗……

像是在哭,可怖极了……

蓝湛即便觉得这一切不正常,但他还是贴心的处置着伤口。

魏婴眨着炫彩的眸子,“疼,血流了一路呢。”他等的就是这句话,关心的字眼满足了耳蜗,不过蓝湛一直低着头处理伤口,都没正眼看他一眼,魏婴有点酸酸的,手钻进蓝湛的掌心,指尖又是扣又是画圈。

明明委屈的不行,却还一个劲儿的撩拨他,真是为所欲为惯了……

停下手中的动作,蓝湛抬头无奈的撇了他一眼,“可是玩儿够了,嗯?”嗓子里出来的音节勾得两个人都回想起那个没有结束的亲吻……

暧昧的喘息在空气里化开,魏婴眼神炽热,伸手抵着蓝湛的眼窝,唇贴着唇滋润,“这是阿婴送给你的见面礼,喜欢吗……”粉嫩的舌尖湿了蓝湛的嘴角……

俏皮的舌尖很快占据了理智,蓝湛垂下眼帘,毫不客气的吃了它,宣誓他才是这场暧昧的主导者……

白日下,两双眸子都暴露出了贪念……

 

那年蓝湛十岁,被虞紫鸢带进莲花坞认祖归宗,蓝湛当夜就被刚刚失去母亲的江澄拒之门外,就连给他准备的被褥也随之丢在地上。

“滚!我不认你!你不是我弟弟!”江澄即便比他大两岁,但到底失去了母亲,谩骂也是理所当然……

可就是这所谓的理所当然,蓝湛在外冻了一夜……

还不等江枫眠来训斥,虞紫鸢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劝导他,“忘机,母亲好不容易才走上这个位置,江澄……他还是个孩子,就算是为了我,你且忍一忍……”

明明他才是母亲的儿子,为什么要他忍……

奈何蓝湛年幼,这个称之为她母亲的女人尽管从未教养过他,看着她难得语重心长的和他说了那么些话,走进心里全成了不忍心,况且他们要永远住在莲花坞了……

可惜啊,一味地忍让,迎来的只会是变本加厉……

虞紫鸢为了稳固地位,偏心江澄,江澄也是狗仗人势的,胆子也大,每每都是乘着江枫眠和虞紫鸢离家,对他是非打即骂……

连下人都低头沉默,长此以往蓝湛又岂会让虞紫鸢知道。

这个女人……已经不是他的母亲了……

 

 

蓝氏的家训石壁堪称是雅正端方的里程碑,如今被炸了个粉碎,蓝启仁算是把这半辈子的血都给吐干净了。

这事儿多少和蓝湛有关系,他便带着魏婴揽下罪责,自行去藏书阁抄家规,劝都劝不动,蓝启仁头疼的很,却也只能由着他……

在众多蓝氏弟子眼里,他们的蓝二公子是给云梦江氏赎罪,对他的崇拜之心也就更甚了……

……

刚进蓝家就变相见识了四千条的家规,魏婴心里有些不爽,奈何是蓝湛自己要求的,他只能息事宁人的把陈情收一收。

硕大的藏书阁只有他们两个人,也很美味啊……

毛笔魏婴是肯定拿不动的,便任由他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扫荡这副清雅高贵的美人图,真当是赏心悦目……

“瓷娃娃……”这个爱称果然还是舍弃不掉……

又是这个昵称,听起来太有侵略性,仿佛蓝湛就像是魏婴养的一个听话的玩偶……

他心有不悦的紧蹙着眉,手中的笔也停了,“阿婴,这个称呼我不喜欢。”

魏婴百般无趣的啊了一声,尾音随着他的懒腰拖得老长,红唇微微张着,“那么严肃做甚,想吃了我啊~”

妥妥的挑衅,蓝湛的眸光又暗了暗……

 

 

【忘羡】思欲成狂(十)

(十)


如今的仙门百家就像是被驱逐了一样,静悄悄的在自己圈子里蹦哒,唯有那个兰陵出了喜事,正忙上忙下的准备宗主仪式……


蓝曦臣也不知自己有没有猜对,他安静的打坐,闭目养神,内心深处的猜想从那标志性的乌纱帽踏进雅室的那一刻开始,仿佛就变得明朗起来……


孟瑶,现在该唤一声金光瑶才是,这是他认祖归宗后真正的名字。


金光瑶听闻蓝曦臣找他时,心里也是一惊,一个从不接触的人找他做甚,金光瑶也不敢多想,这好歹是仙督的兄长,便来了。


他每一步走的那么小心翼翼,蓝曦臣听见动静,这才睁开眼睛,金光瑶落坐在他对面,亮金的华服正中绣着兰陵金氏的家徽金星雪浪,正是一副宗主该有的做派。


“金宗主喜事连连,令堂想必也很高兴吧,听闻她近日身子不好?”


“什么!”很平常的一句话,却让金光瑶忍不住心慌,他这双眼睛本就很大,如今因蓝曦臣又大了几分。


“我派人把令堂接过来了。”说得理所当然。


肉眼可见的心慌,蓝曦臣接着体贴,“放心,我只是关心令堂的病况,蓝氏那么多仙品草药,接过来就近治疗更方便些,这是我作为仙督兄长替他关心下属的诚意。”


“金宗主,应该明白的吧……”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金光瑶紧紧了衣角,气得牙根发痒,这两人真不愧是亲兄弟!


“那就多谢泽芜君照看了。”在心里大喘着许久的粗气,金光瑶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很是尊敬。


蓝曦臣勾起一抹笑,应着,“金宗主客气了。”


金光瑶看着一如既往微笑的蓝曦臣,不愿与他拐弯抹角,“泽芜君想知道什么,不妨直说。”


蓝曦臣深吸一口气,面容凝重了些许,接下来的每个字花了多大的勇气怕是只有自己清楚,“忘机究竟有多少事情瞒着我,把你知道的都说与我听。”


“泽芜君,我定把我知道的如实相告,只是公子要是知道我……”说到底,面前这个人无非就是想知道自家弟弟干的那些好事而已。


蓝曦臣听出了左右为难,便给他这个可有可无的保证,倒也很是真挚,“你放心,忘机如果知道了,我定会护你周全。”


“那就从温氏开始说起了……”金光瑶缓缓开口,一句话陷入听学温晁来的那天……


温晁公然调戏魏婴后,当天夜里金光瑶就被蓝湛叫了去,他清晰的记得蓝湛那施舍的口吻,“温若寒既然这么想当仙督,我就给他这个机会。”


金光瑶看到窗前的影子在隐约的烛光下那样的不可亵渎,随着悦耳的琴声,蓝湛开了金口,“把炼制傀儡的方法告诉温若寒。”


“是,属下这就去。”


……


听到这儿,蓝曦臣显然已经有些接受不住了,“然后呢……”


“温氏因制作傀儡伤及各世家子弟,导致仙门百家人人自危,便让蓝氏清理此害,而蓝氏自会让公子出面,积攒声望,以便坐上仙督之位。”金光瑶侃侃而谈,这回轮到他说得理所当然了。


“泽芜君,这样说你可明白……”这话摆明就是在调侃蓝曦臣……


实实在在的心梗,蓝曦臣没想到自己竟也成了蓝湛手中的一枚棋子,心中只剩懊悔……


“那江氏……”蓝曦臣薄唇轻颤着,温氏的结局已明了。


一说到江氏,金光瑶满口的恨铁不成钢,“江氏啊,要怪就怪他们命不好,当初公子可是给过机会的。”


自魏婴出逃和江澄回莲花坞,蓝湛的局就已经开盘了。作为筹码的九莲瓣早已被他们握在手里,当时金光瑶还问了如何处置。


只听蓝湛嘴边略过江氏二字,他才道,“魏哥哥这么喜欢江氏,我就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这张薄唇只有提及到魏婴时才会有色彩,再果断的决定都会为他延迟几天,他是那么的在乎魏婴……


做下决定,蓝湛的心也已急迫的飘向了莲花坞,他好想知道魏哥哥会如何做,是在乎江氏,还是更在乎他呢……


金光瑶又怎会不知主子心中的诉求,便也应了。


“只是魏公子居然没去公子的继任大典,导致公子大怒,就发生了后来的一些事……”金光瑶轻描淡写,说得轻松极了,“江氏灭门,魏公子被带回云深不知处。”


一切都结束在了魏婴回到云深不知处,蓝曦臣甚至觉得自己有些耳鸣,可这又听的太清……


他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口,他唯一能想到的是蓝氏的清誉在此刻也都不在了,那些数不清的人命,冰凉刺骨的鲜血仿佛此刻在这云深不知处流了个彻底……


……


“还请泽芜君可以早日送回至亲……”临走前,金光瑶满眼真挚,期待蓝曦臣说到做到。


对上这双眸子,蓝曦臣有些发愣,他还在消化所有的真相,心底难免有些震惊,随即点了点头,就这么过去了。




真相太过可怖,蓝曦臣一人消化了很久,久到金光瑶成功坐上了兰陵宗主的位置……


而静室这场缠绵也不曾停歇过,魏婴这下学乖了,听蓝湛的话,该吃吃该喝喝,就是不能出静室半步,他这腰杆每时每刻都在承受情事,哪有什么力气出门啊……


蓝湛除了仙督事物外,几乎都腻在静室里,今天要不是蓝曦臣说叔父想见见蓝湛,怕是他又得在床上待上一天……


……


魏婴见蓝曦臣一副心事重重,看向他的表情欲言又止,这个架势好似是专门来找他的?


“兄长有意避开阿湛,是有什么事要问阿羡?”


蓝曦臣一直避着与魏婴对视,白色褒衣一看就是蓝湛替他穿上的,凌乱之中还能隐约瞧见过火的痕迹。


“阿羡,你……近日可好?”蓝曦臣带着歉意说道。


“承蒙兄长关心,阿羡很好……”除了好,他又能说什么呢。


“很好吗……”听出魏婴话语间的无奈,蓝曦臣更无地自容了。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难以启齿,“阿羡…忘机对你的感情已然超出了常理,他为了你布局灭了温氏,又因你没去他的继任大典,待在江家迟迟不回,设计陷害了江氏,最终导致江氏灭门……”


得知真相的魏婴脸色不免有些动容,蓝曦臣见他不说话,忍不住自嘲道,“然而这些事情,我这个做兄长的,也是最近才得知,我一直以为我很了解忘机,但现在我突然发现,我好像从未了解过他。”


“阿羡离开这里吧,我可以帮你……”


若是以前他听到这句话,魏婴还能拼上三分,可现在的他又有什么资格……


还没等魏婴该如何作答,不远处的蓝湛生生打断了蓝曦臣的挑唆,“魏哥哥,你们在聊什么……”


那抹粘着清风气息的雅正身姿快步走了过来,抬手抚着魏婴细嫩的脸颊,“魏哥哥,怎么出来了不在屋里好好休息。”


蓝湛何时走路都没声了,愣是把蓝曦臣吓了一跳,看他毫不避讳的亲昵,魏婴想躲,又被他上升到腰间的手死死扣着。


蓝曦臣痛心疾首的说道,“忘机,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兄长,我会照顾好魏哥哥,你就陪着叔父颐养天年吧,蓝氏,有我……”


“你……”蓝曦臣很想问他对叔父做了什么,但蓝湛的目光异常的冰冷,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让话语卡在喉咙间再也问出不去了……


“兄长还有事吗,要是没事就请回吧,魏哥哥应是累了,休息了。”蓝湛显然没空搭理蓝曦臣的呆滞,自顾自的抱起魏婴回了静室。


“阿湛,我自己能走,快点放我下来。”可惜这话又被蓝湛一个深吻堵在了嗓子眼……


深秋的夜,真的很冷很冷,需要取暖,需要寻找同伴……









【忘羡】魅惑(一)


设定:纯种吸血鬼,蓝湛—血奴,魏婴

甜虐向双洁HE

OOC

请勿上升真人

 

花开花落,暗香残留,许是你我的尽头……

                                                        ——题记

 

(一)


当代以吸血鬼为尊,夜幕降临,吸血鬼狂欢开始,黑暗中的赤红是他们嗜血的前兆,在沉寂的黑暗里寻觅他们满意的人类,占为己有……


日照再度升起时,这凉薄的街道不曾有过一丝温暖……

 



早市还如往常那般热闹,伴随着格格不入的开怀笑颜,一个欢脱的身影出现在卖糖人的摊位前,“我要这个。”给了钱,拿走他觉得稀奇的小玩意儿。


“借过,借过。”


那是一张不属于底端人群该有的微笑,看得人心里异常的暖,好些人都为此愣住,却又不敢看太久……


“今天再不把钱交出来,你们别想再做什么狗屁生意!听到没!”


一声暴怒,摊位上的小老百姓个个吓得一激灵,嘴里说着最薄弱的求救,更加卑微的下跪都没有换来他们所要的安稳而已……


再鬼哭狼嚎的声响,在贪财好色的温晁面前,一点屁用都没有,他一脸嫌弃的看着冲他下跪的人群,一根皮鞭就抽了过去,惨叫声果然比哀嚎好听的多。


“这里我说了算,你们不听话,我的鞭子也不是吃素的!”

 



“喂!丑八怪!他们都说能不能再宽限几天,你是聋子吗!”魏婴从未出过家门,这次他是偷跑出来的,热闹的早市让他渴望自由的心更加强烈,哪曾想会遇到恶霸,这按耐不住的正义就不顾后果的挺身而出了,全然忘记爹娘的教诲……


温晁从来未见过那么俊俏的人儿,虽是男子,可这身姿居然比女子还要妖娆三分,美眸微微上翘,瞧得他心里发痒……


俊俏脸蛋被蒙上了一层愤恨的面纱,鼻息轻快,谩骂的小嘴儿如樱桃那般可口……


温晁色欲熏心的舔了舔口水,“美人儿,你要是肯和爷睡一觉,让我放过他们也是可以的。”


“你做梦!”


“贱人,别给脸不要脸!”见魏婴如此不知好歹,温晁抓紧了手中的鞭子向他挥了过去。


温晁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脸,魏婴只要想到自己可能被色狼意淫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你的嘴怎么和脸一样臭啊。”挥挥手散散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古怪味道。


魏婴接住鞭子又给摔了回去,温晁整张脸更臭了,气势汹汹的找帮手,“温逐流,给我打!”


魏婴自觉得今天在外耽误的时间太长,再不回家该挨骂了,对自己刚刚买的糖人小兔子说了些保护自己的话,好好安放在怀里。


幸好他动手能力还不错,闲在家里做些好玩儿的符篆,杀不了人,但是对付这些无赖还是可以的……


从兜里最深处拿出一张自制符篆,对准温晁那张丑不拉几的脸嗖的一下过去,魏婴撒腿就跑……


符篆幻化成蝶,挡住了视线,却挡不住温晁的色心……


“妈的!这是什么东西!”温晁从来没见过这么古怪的玩意儿,便忍不住谩骂道。


“还追吗?”


“不了,先去调查一下是谁家的人……”左不过都逃不开他温晁的地界……

 



急匆匆的身影穿梭在偏僻的山野间,小碎步踏在坎坷不平的石子路上,不远处只有一个小小院落,三分菜园,两只鸡,倒也不难养活一家三口……


这次偷偷跑出去,也不知道阿娘有没有生气,先偷偷看着,魏婴小心翼翼的躲在窗外,透过空隙……


江厌离拿着魏婴幼时就贴身携带的荷包伤神,魏长泽想要安慰却又不敢,站在身侧动都不敢动。


魏长泽干咳着,轻声安慰道,“厌离,别担心了,可能就偷偷跑出去玩了,没事的。”


“嗯……”


从未见过阿娘如此伤心,每一滴泪打在他心上,吞咽不下,魏婴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事了,他不该偷跑让阿娘忧心……


魏婴赶忙进屋坐在江厌离身侧,“阿娘,我回来了。”


魏长泽见魏婴平安回来了,不禁提醒道,“阿羡,不准有下次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多让人担心。”


“嗯,我知道了。”


魏婴昂了昂小脑袋,冲着伤神的江厌离甜甜的笑,“羡羡听话,以后乖乖的,阿娘就不要生气了,生气会让人变丑的。”


撒着娇的魏婴连江厌离都承受不了,瞬间盖过悲伤,刮了刮娇小的鼻梁,“你呀……”


魏长泽满眼宠溺的看着儿子笑,一家三口,至少现在还是平静又甜蜜的……

 



孤寂的院落,伴随着打鸣声迎来了他们清早的安宁……


“原来是这里啊。”王灵娇狂傲的语气不合时宜的闯进了一家三口的甜蜜。


“就这么个破地方,也就你们能住的下去。”


人和言语都透着嫌弃,未等魏婴看清是谁擅闯时,她扭着自以为纤细的腰肢,直径坐了屋内最显著的位置上,“哎,走了那么多路,有点累了。”


在魏婴心里,那个位置是最崇高的,只有他爹爹魏长泽才有资格坐上去,现在却要被一个来路不明的丑女人弄脏,他上前试图将人给拽下来,毫不客气的骂道,“你这个丑八怪,你给我下……”


“阿羡,住口!”魏长泽却呵斥了他,“请问阁下是来?”


烂俗的贬义词激的王灵娇眼皮子直跳,她意味深长的看了魏婴一眼,心情更不好了,一个男人长得居然比她一个女人还要俏,眼睛随指尖对魏婴上下游移,“他,我家公子要了。”


不管是语气还是眼神,都让魏婴恨不得把这自以为是的丑女人给扔出家门,刚刚的口头之快已经遭到了魏长泽的训斥,他只得隐隐咬牙,看王灵娇在他家里兴风作浪。


魏长泽把妻儿都护在身后,挡掉王灵娇戏谑的目光,“阁下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家小儿从未出过门,与你那公子怕是没有交集。”


若不是温晁执意要找魏婴,她真就信了魏长泽的鬼话,让一个男子与她一块儿争宠,王灵娇亦是不乐意的,不过,她也懒得和这群卑微的家伙争论,“我不过是来通知你们的,公子心好,给你们三天期限,三天一过,我家公子将亲自前来。”说完,王灵娇连回应的机会都没给,便离开了这个让她无比嫌弃的地方。

 



煎熬,整整两日无声的煎熬,吹进院落的风都在诉着苦,第三日魏婴按耐不住的去找爹爹,却被告知阿娘病了,又返回到了江厌离的门前,春风微凉,几声咳嗽,吹出了忧心,还有那一点点闪在眼底的水光,魏婴快走到江厌离跟前,看她用一双悲哀的眼神看着自己,嗓子跟着有些痒涩,“阿娘,你怎么哭了,别哭了,好不好,再哭就不好看了。”


“我知道羡羡给家里惹祸了,让阿娘忧心了,我错了,我以后肯定听阿娘的话,再也不出去了……”


“是我家羡羡太优秀,你从小就未离开过我,阿娘都忘了你长大了,样貌也越发出众,藏是藏不住的……”江厌离收了泪,抚了抚乖巧的脑袋。


“阿娘,羡羡以后一步都不会离开您了。”


“羡羡大了,阿娘不能再拘着你了。”江厌离抚着魏婴额间的碎发,那般温柔,“有机会,你还是该去外面看看。”


“羡羡要一家人一起。”窝在双膝里的魏婴乖巧的不得了,大大的眸子透着美好的光影,这样纯真的脸庞,就连江厌离都入了迷。


嗓子一瞬的干痒,江厌离又咳了几声,手里的娟帕被加深了颜色,魏婴这才急忙询问,“阿娘,我听爹爹说你生病了,现在感觉如何。”


江厌离抓紧绢帕,“娘亲的病没事,找个医师看看便好。”


“医师在哪儿,我这就去找。”比起即将要面临的灾祸,魏婴更担忧江厌离的病况,不由握紧江厌离,有那么些凉,魏婴握得更紧了,试图将自己的温度送给她……


“这医师脾气有点古怪,没有诚意是不会轻易登门的。”


江厌离又是一声咳,魏婴急忙抚着背,为江厌离顺气,“阿娘,你告诉我在哪里,我一定有办法让医师来给您看病的。”


魏婴急出了轻泪,上翘的睫毛不停打颤,这模样太过可怜,江厌离咬咬牙,一瞬间的心软又被她吞回肚子里,化成了勉为其难,“离这里不远,跨过两座小山丘……便到了……”


“那阿娘等着我,我现在就去。”


手再次抚了风,江厌离没来由的发抖,红色发带正一点点消失在她眼底,许是知道是最后一次的嘱咐,江厌离的声量比往常大了些,希望那个身影,能够听见,“羡羡,在外边一切要小心啊……”


悲伤再度晃了江厌离的眼睛,除了风,没有任何的回应,魏婴跑太快了……


对不起羡羡,阿娘估计……等不到了……

 



两座小小山丘魏婴走了大半天,天色渐渐黑了,才找到像是有人住的小山洞,心也跟着欣喜起来……


应该就是这里了,魏婴加快脚步走进了荒芜的山洞,“请问有人在吗?医师您在吗?”山洞过于空旷,除了自己的回音,什么都没有。


不在,上哪儿去了……


虽穿着粗布红衣,却依然能看出山洞外踱步许久的女子身份不凡,江情在此已等候多时,听见动静才敢现身,心里也有太多苦闷,除了唉声叹气,别无他法……


靠的越近,江情的脚步越是坚定,早已藏匿在手指尖的银针毫不犹豫的刺穿魏婴最后的希望……


“你,为什么……”后背一瞬的刺痛,跟着魏婴的见到江情的震惊一同被他匿在这双懵懂的眸子里,只能任由江情摆布。


魏婴后悔了,他没想到所谓的医师竟然和阿娘联合起来骗他,只为让他离开家,离开即将到来的审判……


石榻冰凉刺骨,就如魏婴现在一般,他不停挣扎,却还是像可怜无助的宠物,只待着任人宰割。


江情看他挣扎无果,不由提醒道,“不要白费力气了,我的银针封住了你的穴位。”


魏婴咬牙切齿的看着江情,“别废话,拔针!”


“麻烦你要躺上一天了,这银针一天后就会失效。”


“求求你,放我走,我要回去。”魏婴快哭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管,只要能回家便好。


眼泪很烫,也很打动人心,可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守着她和江厌离之间的约定,看魏婴难受,只劝说道,“难道你要让夫人他们的计划付之东流吗?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保全你,再说了,你现在就算回去能改变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交代给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我也该回去了。放心,他们不会找到这里的。”


银针的效用起了,魏婴恍惚着,不敢睡,江情每个字都在击打他的脆弱,他回答不了,最后的倔强也只有两个字,“不要……”


眼角含着泪,划过脸颊,那么的无助……


梦,应是梦,好大的雾霾将魏婴困在那里,他不停的喊着阿爹阿娘,他的家人,没有回应,什么回应都没有,有的只是他的哭腔越来越重,他不知道家人在哪儿,他站在那雾霾里,什么都看不到,他真的找不到阿娘和爹爹了……


极度的悲伤让魏婴睁开了眼睛,顾不得后背传来的刺痛,那是江情用针狠狠刺进皮肉的痛楚,让他在这荒凉的山洞里睡了一天一夜,指尖都麻痹的伸张不开,薄弱的光线洒在脸上,不难看出魏婴的痛苦,三天期限就这么到了,一想到阿娘那病弱的表情,即使是骗他的,银针的效用还在,魏婴冲破了银针带给他的牵制……


初春的气息刮在魏婴俊秀的脸庞,发丝紧贴着唇边,浑身都还僵硬着,跑起的姿态十分的狼狈,一路上都是那么的磕磕绊绊……

 



“两个老不休的,居然敢藏人,骨头再硬又如何,还不是死在我温晁手里!”


“温逐流。”


“在。”


“就算是挖地三尺,你们都要给我把人找出来,听清楚了吗!”


“是。”


正门他是进不去了,魏婴刚爬上房梁就听到温晁气急败坏的声音,死字撞进胸膛,呼吸都缓了,他还是来迟了一步,院落每一处都是魏长泽和江厌离挣扎的血渍,血泊中的十指相扣,尤为刺眼……


爹!娘!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魏婴强忍着血腥味的侵袭,一直以来笑意满满的眸子被悔恨的泪水所替代,化开了脸颊的冰凉,很疼,很烫……


心里除了悔意,便是温晁这张丑陋的脸,魏婴逼着自己一定要记得,来日,他定要为爹娘报仇!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只要能让温晁血债血偿,他都在所不惜!


十指试图狠狠掐着皮肉,以此警戒。


呲啦——


指尖磕碰到瓦片,声响短促而响亮。


“什么人?”


心咯噔一声,不行,他不能被发现,魏婴从墙头上摔下来,忍着浑身的痛楚,又跑了起来,一直跑,跑得看不见任何人的影子,跑得丛林将他埋没……


疲惫的身影最终压倒了丛林的枝桠,强忍的抽泣声在这孤寂山野间又添了不少苦涩……


再睁开眼睛,天很晴,心,很伤……


擦干酸涩的眼泪,身体毅然决然的离开这个地方,心底却迷茫不知,魏婴他又能去哪儿……


 


魏婴东躲西藏到了潭州, 才真正意识到繁华的意义,白日有惊喜的花瓣雨令人陶醉,夜间的异常安宁,倒是和他那里的习俗如出一辙……


今早尤其的热闹,有些人甚至送从外地赶过来,好像是有什么重大是事情发生。


“听说了吗,君亲王要选血奴了,要是能被选中至高无上的荣耀啊,所有人都赶去报名了。”一人刚坐在茶馆位置上就激动的说道。


“谁说不是呢,君亲王可是这世上唯一的纯种吸血鬼,有财有权,比那些混血强多了。”他的同伴亦是,说罢才喝口水缓缓。


“选拔要求高不高啊。”给他们蓄水的伙计也跟着问道。


“管他高不高,去看一眼也不虚此行啊,那君亲王长得可是俊美的很呢。”


“是啊,看看也行啊。”


魏婴本打算离开潭州,路过露天茶馆,却听到这么个稀奇的词汇,唯一的纯血种吗?


“打扰一下,你们说的君亲王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即便魏婴现在瞪大眼睛惊喜的模样在他们眼里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可还是有被他的样貌恍惚了几秒,被他抓住肩膀的人没好气的骂道,“真的啊,这乡下来的人就是没见识。”


虽然被骂了,可魏婴还是笑得很开心,以他的相貌,被选作这个君亲王的血奴应该没问题,他的机会来了……


刚刚那两人看到他而愣神的表情,魏婴更确定自己是可以选上的,粉嫩的嘴角勾出了得意,隐约还藏着鄙夷的味道,男人不都是视觉动物嘛……

 



报名处尤为精致夸张,让魏婴一度觉得这位君亲王不是挑选血奴,而是要成亲,到处都是红色绸缎制成的花球,红灯笼,长长的红毯一路铺的能有十里远……


上百号的人都排好了队等着那君亲王的到来,魏婴瞧了,有好看的,有可爱的,也有中规中矩的……


“看来人已经到齐了。”


“有请君亲王——”


随着这高调的迎接声,魏婴没忍住往后看了看,只见君亲王一袭白,细长的抹额仿佛在叫嚣他的清雅高贵,在无声的惊呼中越走越近,每一个步伐似乎都在试图闯进魏婴心底,让他一阵恍惚,春风刮得脸颊极热……

 

 


【忘羡】影下作祟(六)

(六)

……

……

……

“阿婴……别动了……”绵密发丝覆在耳外……

魏婴弯着眼眸在笑,丝毫没打算放下手里的动作,“蓝湛,你真好看……”

低头……

……

……他才注意到蓝湛紧张得沁出了汗水,应是有意去折腾这个值得纪念的一晚,又细细品去汗珠,这才罢休……

……

即便耳边传来平静的呼吸声,蓝湛还是未能从刚才的……缓过来,这之后的魏婴一直很踏实,可就是太踏实了,蓝湛被他……不敢妄动,心口还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魏婴应该已然熟睡,却忽然皱起他那精致的眉心,冰凉的掌心拍了拍不安分的心跳,“是我的……”

一声无奈的轻笑溢出嘴角,这……命的占有欲,抬手为他抚平,跟着自己克制不住的心跳,蓝湛勾起了唇……

他尝遍了灰暗的角落,苦涩长存于舌根下,现如今,他还在黑暗里,只是,他不再是一个人,不再苦涩……

……

云深不知处的月色也变得越发不寻常,掩盖着不寻常的……还有那相连的两颗心脏亦是……


静室的清晨很柔和,蓝湛那双为魏婴遮去光线的手不知挂了多久,至少魏婴醒来时,他是笑着的。

一双承载了蓝湛面容的眸子实在太耀眼,见蓝湛又被自己盯得耳根微红,魏婴弯弯笑眼,指腹……红唇,竟也在发抖,就是不知是紧张还是害羞了,不过,魏婴更愿意相信蓝湛是害羞的……

害羞的蓝湛总是会不自知的脸红,尤其粉红的耳垂肉更是讨他喜欢……

“蓝湛啊,你再这样阿婴就要忍不住了……”忍不住将你拖进生命不息的深渊……

心口一颤,像是有一双手试图抓着他,就快坠下去了,蓝湛只觉有些窒息得畅快……

“那就别忍了……”

……

魏婴的……吻带着刺……



蓝曦臣一早就来到静室,却迟迟没看到蓝湛,外出十年连家规都忘了……

脚步随着一声叹,踏进内室,“忘机,现已经巳时了,父亲还在雅室……”等你二字硬是被这不寻常的画面给咽在了嗓子眼。

这什么惊世骇俗的场面是他能看的吗……


魏婴的……亦让蓝湛上了瘾,以至于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被抓包的一天,面对蓝曦臣的惊恐,蓝湛莫名有种……被发现的感觉,然而魏婴因他的不专心,为他暗淡的唇色添了彩……

隐隐的疼,蓝湛知道这是魏婴给的小惩罚,舔了舔唇,血腥气入了腹,这才对还在发愣的蓝曦臣回应道,“兄长,你稍等一下。”

听到回应,蓝曦臣愣愣的点了个头,本想问这异常俊美的男子是谁,可看到魏婴厌恶的眼光时,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面对蓝曦臣这个入侵者,魏婴没半点好脸色,若不是蓝湛率先叫这个人一声兄长,他都打算用陈情犒劳一下……

一切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蓝湛就要是魏婴的了……

真的是可惜了……


去雅室的路上,蓝曦臣都是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最后蓝湛主动给他答疑解惑,那双落寞的眸子,难得有了点人气,扯着猩红的嘴角,蓝湛说,“他是……我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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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影下作祟(七)

(七)


作为蓝湛的生,没有他在身边,魏婴这身洁白纯粹变得毫无意义,可还是迷得一群蓝氏弟子失了神……


魏婴勾了勾唇,眼底泛起笑意,伸手冲那最单纯的弟子招了招,魏婴对他可是印象深刻,挺会袒护他们家公子的,“你叫什么名字……”


突然被点名,蓝愿一个激灵,他觉着这比蓝老先生点名还要紧张,却也好听,蓝愿抿着唇乖乖回了句,“弟子蓝愿字思追。”


“是个好孩子……”魏婴的话音仿佛是个无形的钩子。


蓝愿因此羞红了脸,白色的蓝氏校服也都莫名添了些粉嫩的色彩……


“思追啊,你们蓝氏真的有四千条家规吗?”魏婴问得漫不经心。


这问题太简单了,蓝愿不假思索的回应道,“是啊,一进门的石壁上刻着呢,凡是入蓝氏者,都得遵守……”


还没说完,他忽然挠了挠耳朵,掩饰自己的羞涩,还撇了魏婴好几眼,才支支吾吾的开口,“您不用……您和蓝二公子是好朋友……蓝二公子会护好您的……”又觉得这话有歧义,蓝愿睁大这双单纯的眸子,“啊,我的意思是,蓝二公子一向对朋友很好……额也不对……”


越说越不对,蓝愿自觉得他这话说得太过欲盖弥彰,脸颊涨红,一双诉着紧张的眸子看向魏婴,希望他能原谅自已这张笨嘴。


魏婴听得却是满心燥热,诱红的唇色按耐不住的舔着贝齿,好心拍了拍蓝愿这紧张的小身板,“紧张什么,我还能吃了你啊……”


蓝愿有点懵,“怎么会……”


指尖点了下蓝愿的额间,魏婴还是那副笑脸从未变过,“蓝氏很闲吗,去忙吧……”


蓝愿突然眼睛一亮,接连他身边的蓝氏弟子也恍然,“思追,不是要下山吗,赶紧走,不然就来不及啦……”那人拉着还在愣神的蓝愿赶紧快走起来……



 

砰的一声,只见一鞭子不偏不倚的抽向山门前的石壁,而那刻着四千条家规的石壁就这样炸得四分五裂,颇有一副山崩欲裂之态,把整个云深不知处都惊动了,不论是人还是物都吓得四处乱窜,目睹这一切的守门弟子更是一脸蒙圈……


任谁也想不通刚刚还在上演着交还戏码的两个人,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


只见魏婴躲避似的退了退身形,嘴角渗着血,查看一般的撩了下衣袖,煞白的手臂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血痕,还一味的淌血,滴答滴答,染污了这身蓝氏校服……


他还没穿够呢,就这么脏了,怪可惜的……


眸子里的血色一瞬而逝,藏匿在红唇下的獠牙对江澄似乎也有意见,暗暗磨了磨又被魏婴匿了起来,“果然是比蓝湛难看得不止一点点。”连他的獠牙都嫌弃。


气急败坏的脸还没消下去,又被魏婴再度刺激,“你说什么!”这话显然触及到了江澄的逆鳞,可他现在内息紊乱,已然没有再驱使紫电的能力,只能这般空瞪着。


“阿婴!”远在雅室的蓝湛自然也听到了山门外的动静,心没来由的躁动不安,随着这份悸动,和蓝启仁的寒暄就此结束,一路风尘仆仆,魏婴这身洁白就这么闯进慌乱的眸子,摇摇欲坠……


邪魅的红瞧见熟悉的身影,瞬间没了戾气,“蓝湛……”魏婴委屈巴巴的唤着,顺势往下倒……


“衣服脏了……”寻着属于自己的味道,高挺着的鼻梁鼓囊囊的一抽一抽……


怀里的血腥一直充斥着蓝湛的鼻腔,精致白衣被血渍一再渲染着,越扩越大,可想而知伤口有多深,蓝湛既心疼又无奈的把魏婴紧紧扣在怀里……


没理会江澄是怎样的咬牙切齿,蓝湛抱起魏婴将他软在心上,抬脚略过那些碎石头,“云梦江氏有损蓝氏家规,永不得踏入姑苏!”他说得字正腔圆,语气是不可否定的坚决,丝毫不失蓝氏二公子该有的气度。


“是。”守门弟子乖乖应下。


……


许是蓝湛抱着魏婴离开的背影太悲壮,又或许是没人在意江澄怎样的不甘心,山门外的闹剧就这么随着春意的风声散去,无人在乎这里面到底是何曲折,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恢复往日的平静……


而那双邪魅的猩红,离得越远越显眼,薄唇下的獠牙这才展露出它本来面貌,尖细尖细的,在白日下一闪一闪的泛着光……



 

我亲爱的蓝湛,总算知道紧张阿婴了,阿婴好开心啊……


这只是第一步,阿婴还想要更多,更多哦……

 


【忘羡】思欲成狂(八)

(八)


闯入眼睑的笑意与那人残缺不全的手指一样难看,魏婴忍不住在心底厌弃。


“阁下监视的方式可真独特,我魏无羡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何必要穷追不舍呢。”魏婴眼不见为净,只剩占了酒气的红唇在说话。


“魏公子,你不觉着今晚的月色越发红了?我这人最喜血腥,若不是主子的吩咐,你觉得血洗莲花坞此等隆重的场面,我怎会不参与,我这是……”


尽公职守四个字还未说出,魏婴玩转着陈情,穗子带着风进了鼻腔,的确有股淡淡的血腥气,“不过是一条听话的狗……”


“你——”薛洋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


见他恼羞成怒,魏婴也只是笑了笑,带着轻蔑的意味。


薛洋没想到魏婴如此油盐不进,看着即将被染红的月色,嘴角溢出得意,“看来,魏公子是真的不关心云梦江氏,灭了也就……”


“额——”话音再次被切断,魏婴锁死薛洋的脖颈,“你若是再诋毁阿湛,我现在就掐死你!”语气和手都多了几分狠戾。


“魏公子未免也太信任主子了,要杀便杀我薛洋可不怕死。”就算是被勒了脖子,薛洋还是一副欠揍的笑脸,魏婴瞧了着实气愤。


风里的血腥味比刚才又重了些,魏婴这才觉得可能真出事了……


慌张显露眼底,心里念着的想着的都是江澄和江厌离,千万别出事……


看着如此心急如焚的魏婴,薛洋嘴角露出些弧度,笑了……


莲花坞的杀戮还在继续,一路都是冰冷的尸体,魏婴走得很是艰难,莲花坞门上刻的莲花被金箔渲染的栩栩如生,如今叶片之上乘着血渍,颇有一副血莲的病态……


魏婴轻轻一推……


血污之中,那一抹纯净的白色,在这群弑杀里还是一如既往的雅正,唯一不协调的是避尘,剑身沾满血渍,锋利的剑刃刺向每一个肉身,伴随着最后对死亡恐惧的嘶吼,完成它的猎杀任务……


而蓝湛眼里不再清澈,黑黝黝的,一道血迹染上他的瞳孔,眸光更是凌厉了……


这还是他的阿湛吗?那个只听他话的阿湛去哪儿了……


眼底已然有了些恐惧……




江澄快坚持不住了,身边仅有的几名江氏弟子寸步不离,可蓝湛好似什么都不管,只为杀了这个抢走魏哥哥的人,是江澄的知情不报!蓝湛剑剑都带着嫉妒的恨意,一剑解决了江澄,对江澄最大的恨就是他的知情不报!江澄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阿澄,阿澄,你在哪儿,我把魏……”有所欣慰的是,江澄死前好似听到了姐姐那熟悉的呼唤……


江厌离是真真切切的回到了莲花坞,她带着魏婴一起来,只为向仙督告知江氏没有与温氏同谋,他们是被冤枉的……


可蓝湛果断的身影,江澄的一剑穿心都那么惊悚的展现在她眼前……


“厌离姐,快到我身边来。”


眼看江厌离有可能会在这场杀戮里消失殆尽,魏婴焦急呐喊着,却让杀红眼的蓝湛听了去,他怎么也没想到江厌离竟然是跟魏哥哥一起过来的!这是他最不想看见的场景,他不会给江厌离任何一个机会到魏婴的身边,那个位置只能是他的!


“阿湛!住手!快停下!”随着再熟悉不过的呼唤,蓝湛虐杀滋味更甚了,几乎是镶在了肉里……


江厌离碰过魏哥哥的手,她必须死!


后背火辣辣的疼痛,江厌离倒在血泊里,白白受了蓝湛莫须有的嫉妒,她明明已经找到了魏公子,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江家还是躲不过这场劫难……


魏婴难以置信的追了过去,蓝湛嫉妒得发狂,看看这眼神多么情深义重啊,这一切本该是他的!


蓝湛抓住魏婴想要靠近的的手,不能容忍,谁都不能碰他的魏哥哥——


“阿湛,听话好不好,你最听我的话了,放过她吧,我,魏哥哥跟你回去,回到云深,魏哥哥再也不走了,求你放过她吧,好不好。”


“魏哥哥,江氏与温家同谋,虐杀百姓,我作为仙督,必须斩草除根以绝后患,阿湛这么做不对吗……”


蓝湛走近一步,试图靠近他的魏哥哥,魏婴一脸愤恨的退开,却还是被蓝湛察觉而抓住,“阿湛,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魏,魏公子……”两人的谈话被一虚弱的呼唤切断。


魏婴转身就看到江厌离奄奄一息的躺在那儿,唤着自己,连忙欣喜的到她身边,试图抱着她,给她些支撑,可又无从下手,只能心慌的说道,“厌离姐,你坚持住,我带你离开。”


“魏公子,我们江氏从未跟温氏同谋,我们是被冤枉的,望魏公子一定给我江氏主持公道。”而江厌离心心念念的都是他们江氏的清白……


面对江厌离的恳求,魏婴说出了令她安心的字眼,“好……”泪水顺着江厌离微弱的呼吸流下来。


他的魏哥哥哭了,湿润逃出了脆弱的眼眶,他所牵挂的柔软居然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在伤心……


这是不对的!这是不对的啊!!


无助的哭腔萦绕在蓝湛耳边,痒痒的,他发了狂的想要堵住,可碍眼的人刺痛他的心……


“魏哥哥,你说,江厌离这身素服染了血会不会更好看——”


“什么……”


惊恐之中,蓝湛点缀了江厌离心口的素色……


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死在了魏婴面前。


“蓝忘机!!!”魏婴咬牙切齿的连名带姓的叫着蓝湛,拿着陈情的手颤颤巍巍,没有过多犹豫的划过嘴边,一声幽呜,将他们变成了对立面……


杂乱无章的笛音最能侵蚀一个人的信念,看着魏婴眼底遍布的血丝,蓝湛不得已得拔出避尘……


“魏哥哥,停下来吧!”即使是现在,避尘的剑锋也不曾面对过陈情,一团又一团的黑气朝他袭来,蓝湛只能避让。


魏婴开始有些气息不稳,笛音也越发诡异难听,他急了,避尘的剑锋最终还是面对了陈情,却被一团黑色阻挠在外,蓝湛口不择言的喊道,“魏无羡,快点给我停下。你会受伤的!”


一口急火攻心的血腥猛地喷出嘴角,笛音亦断,魏婴倒下前的眼神还是掺着恨,却也恼自己太过心急……


蓝湛满眼心疼的看着,可魏婴最后的目光却还在为别人祈求着他……


“魏哥哥!!!”蓝湛稳稳当当接住,魏婴的柔弱此刻就在他怀里,那么的真实……


“魏哥哥,阿湛带你回家。”细碎的言语勾勒着蓝湛的嘴角。


这话魏婴应是没有听见的,可蓝湛仿佛是为了确定真实性,不停的在心里坚定着……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又回到了雅正端方的云深不知处,今日的琴声仿佛比往常多了点喜悦,指尖轻柔如水,凉薄的嘴角也忍不住的绽放……


蓝湛谈了一夜的琴,静室被强大有力的灵力笼罩着……


那唯一的床榻躺着的正是魏婴,浑身上下早已不是来时的衣裳,淡淡的檀香代替了血腥气。


煞白之中的粉红也黯然失色,这一觉魏婴睡得极不安稳……


熟悉的琴音划过耳际,魏婴不得逃避的睁开了有些干涩的眼睛,那些既残忍又血腥的画面逐一闪过脑海,更可气的是自己……


“莲花坞怎么样了……”


“魏哥哥,你醒了。”


“问你呢。莲花坞如何了。”


“没了……”


没有任何感情,细细的泪痕在脸颊上诉着悲哀,没有血色的嘴角,幽幽开口,“蓝忘机,你真是个疯子!”


琴音夏然而止,蓝湛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连名带姓的字眼在他耳边绕了许久,惹得他抛下弹琴的闲情逸致,跑一样的走到魏婴面前,拂过他的脸,“魏哥哥,你连阿湛都不愿唤了吗?我现在还是会听你的话,你让我带你回云深,我们回来了啊……”


魏婴咬着唇,冒出了血珠,看向蓝湛的目光充满厌恶,“蓝忘机,别逼我抽你!”


“魏哥哥,你就那么讨厌我吗,宁愿待在外面,也不愿看到我……”


“蓝忘机你说对了,我老实告诉你,不管是不是莲花坞,只要能远离你,我宁可永远不回云深!死也不回!”


魏婴喊得撕心裂肺,他说的每一句话,就像一把把刀刺进蓝湛的心里,他不愿再听下去,勾起他的下巴,狠狠地吻上去,血腥味充斥着口腔……


“唔……”魏婴瞪大了眼,不愿去承受,在蓝湛身上抓了好些血痕以示抗拒,猛地推开侵袭,顺势打了蓝湛一个耳光,“你真让我恶心!”


震耳欲聋,蓝湛被打得偏了头,脸颊烧着以往他与魏哥哥的一切,是真的疼啊,比心还要疼……


纱幔随秋风吹起,又缓缓落下,时间似在此刻被放慢……


魏哥哥从来就没有打过他,现在竟然为了外人打他,居然打他!蓝湛抹去嘴角的血渍,心撕裂出一个口子,所有的难以置信都灌了进去……




​手还在打颤,魏婴愤恨的看着散落在空气里那最后一丝名叫‘情亲’的滋味……


【忘羡】影下作祟(五)

(五)

一路都是十指相扣,这般的明目张胆,有人看瞎了眼,便有人忽略世俗……

 

寻着儿时的记忆,一根根翠竹打开了蓝湛熟悉的念想,这步子啊,走的就更慢,更清晰……

扑面而来的淡淡清香似有似无的粘着鼻息,翠竹的倒影为他们铺路……

陈旧而干净的牌匾,被一方翠竹环绕的静室映入眼帘……

一脚踏入,回忆冲破现实,蓝湛眼底清晰可见的恍惚……

这里的一切,都不曾变过,他走时什么样,如今还是什么样……

画卷书籍,一尘不染,一看便是经常打扫的,魏婴随着蓝湛的脚步停下,他脚步如何,魏婴便如何……

……

魏婴被蓝湛牵入静室,自是欢喜的,一双眸子似要把这里吃透,努了努鼻子,“蓝湛,这里的味道和你真像……”蓝湛也是全身席卷着书香味……

话意虽深重,可也不容否认,想他在这静室里,仅仅五年,看透了死,看清了人……

蓝湛紧了紧手中这把不曾粘血的剑,与魏婴的十指相扣,也紧得沁出了汗……

“蓝湛啊,这里是你一个人住吗……”魏婴兴奋得寻求答案,俊俏的脸凑上去,趁机蹭了蹭蓝湛的鼻梁,呼吸都不曾放过。

魏婴眸子盯得很紧,大肆的将蓝湛看得底都不剩,在他眼里,蓝湛那细长的睫毛轻颤着,眼底同他一样蒙上了一层暧昧的水雾……

蓝湛承认这眸子里的人儿动了情,亦动了心……

蓝湛快受不住这鼻息的交缠,抬手捏魏婴的鼻子,“好了,说得好像你会走似的……”语气不失宠溺的甜蜜……

魏婴若在,他就不是一个人了,不是吗……

魏婴被捏了鼻子也不恼,小鼻子哼唧唧的,“阿婴会一直陪着蓝湛,不许丢下我,不然阿婴会欺负你的……”

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话,听起来那么的毛骨悚然……

蓝湛点了点头,没在意……

 

窗外已然挂起了月色,魏婴率先上了床,一床被褥已经被他占去了大半,把站在床边的蓝湛看的一愣一愣,偏偏他还一副‘你怎么还不睡’的疑惑,邀请他上床……

魏婴每时每刻都在抢夺蓝湛的心跳,这副像似被雕刻过的脸庞,他居然有机会这么正大光明的观赏……

“蓝湛,上来啊~”

眸光还在肆意散发着诱惑,蓝湛无处安放的手紧了紧避尘,“阿婴,这床太小了,我怕……挤着你。”说得倒也是实话。

魏婴歪着脑袋想得极其认真,眼底还挂着月色承载的光亮,忽然打了个响指,“我睡在你身上就好了呀!”

这想法有点太大胆了,现在怎么说都回了云深不知处,该依着四千条家规做事,蓝湛动都没敢动,“阿婴,我们在云深,这家规还是要守的。”

魏婴舔了舔尖尖的贝齿,“那是什么东西。”

蓝湛知道他动气了,耐着性子哄人,“……阿婴听话……”

眼底刹那间的红光在月色的渲染下格外诱惑,蓝湛不曾眨眼间,魏婴就这么瞬移到他面前,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不免有些愣神……

又不是第一次看的那么近了,可蓝湛还是冷不丁的紧张,他吞了吞口水,抿着嘴,又唤了他一句,“阿婴,别闹了……”

“阿婴没闹,阿婴只想和蓝湛睡觉,你不愿意吗?在客栈我们不是很好吗……”看似懵懂的话,在这弯弯的嘴角下隐藏了太多无法避免的占有……

魏婴的掌心太凉,即便把蓝湛脸颊的温度传给他,都没什么用,指尖有意无意滑过蓝湛的脖颈处,突突的青筋在他眼里真的很诱人,可魏婴从未触碰到这条线上……

看着一心想和他睡觉的魏婴,蓝湛无奈的叹了口气,拉过抚在他喉间的手,“好,我们一起……睡吧……”

听到这话,魏婴再一次填满了笑意,亲昵的十指相扣,拉着蓝湛跑向床榻,一把将他推上去,自己也跟着躺在蓝湛的胸膛上,听着咕咚咕咚的心跳声……

……

一顿操作下来,蓝湛无奈得笑出了声,只见魏婴又把被他遗忘的被褥严严实实盖在他们身上。

魏婴得偿所愿,蓝湛就难了……